司徒乔(1902-1958)，小名司徒乔兴，原籍广东省开平县(今开平市)赤坎镇塘边村。

童年时，他在塘边村鹤鸣小学念书。1914年，他跟随在广州岭南大学附属小学工作的父亲司徒郁转入岭南大学附小，一直念至岭南大学文学院，并与我国著名音乐家冼星海和日本著名诗人草野心平同窗共读。1924年，他在亲友的帮助下，靠免费学额进入北京燕京大学念书。鲁迅热情赞扬他在北京求学时，“不管功课，不寻导师，以他自己的力，终日在画古庙，土山，破屋，穷人，丐……”，是一位“抱着明丽之心的作者。”这期间，他曾为鲁迅编辑的文艺刊物《莽原》画封面和插图。他作的画寓意深刻：在大地荒原上崛起幼苗(后又改成茂密的丛林)，象征革命的文学事业定会茁壮成长。

1925年，孙中山逝世，司徒乔带着画具参加了悼念活动，并在孙中山的灵前当场作画，送给守灵的孙夫人宋庆龄。后来这幅画在孙中山的旧居一直挂了几十年。

1926年6月，司徒乔将七十多幅早期习作在北京中央公园水榭举行个人画展，其中《五个警察一个零》和《馒头店门前》两幅作品，被鲁迅用超过定价的数目选购了去。次年2月，他通过同班同学张采真的介绍，到当时驻在武汉的苏联顾问鲍罗廷办公室搞美术宣传。同年3月，他离开武汉到上海。1928年春，他又把早期的七十多幅作品在上海举办了“乔小画室春季展览会”，这次展览引起徐悲鸿的注意，并在《良友画报》第26期上发表了短评。鲁迅也为展览会的目录写了序言。

1928年底，司徒乔在万国美术会的帮助下到了法国巴黎，跟法国写实派大师比鲁习画。1929年秋，因为交不起学费被迫辍学。1930年，他得到老同学的帮助，渡过大西洋，想靠给华侨开设的饭店绘壁画维持生活，进美国纽约哥伦比亚大学学习绘画。但美国司法当局认为他触犯“移民法”，把他关进监狱。在狱中，出于激愤，他画了一幅名为“在不自由的地方画自由神”的画。出狱后，他被驱逐出境。

1931年5月，司徒乔回到广州，在岭南大学教授西洋画，边教边学，并创造性地发明了用旧毛笔管削成竹笔，燕墨汁作竹笔画。1933年，他参加粤东各界慰劳团北上，慰问东北冯玉祥将军主持的抗日同盟军。1934年初，他任《大公报》艺术周刊编辑。次年2月移居上海。1936年，鲁迅去世，在盖棺之前，他以万分沉痛的心情，用竹笔蘸墨汁，画下了鲁迅弥留之际的遗容，并为鲁迅葬礼画了鲁迅的巨幅遗像。同年秋，他经同学介绍，到南京中山陵藏经楼工作，花了半年时间，几易其稿，为藏经楼画了一幅孙中山的巨像。瞻仰过此画的人评价都很高。一位德国人看了此画后，在美国的《地理杂志》上撰文，誉为“惊人的肖像画”。

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后，司徒乔先后流亡到缅甸、槟榔屿和新加坡等地。1941年，他在新加坡观看了中国话剧团名演员金山等演出话剧《放下你的鞭子》，也以剧名为题创作了一幅名画。1941年2月，新加坡被日军占领，司徒乔辗转回到四川重庆。一年后，他随重庆军事委员会政治部前綫视察团西北视察组，深入西北新疆等地写生，创作出《套马圆》、《巩哈饮马图》(注)和《新疆集体舞》、《维吾尔族歌手》等较为成功的作品。1945年，他回到重庆。是年9月，在抗日战争的胜利声中，他在重庆举行了新疆画展，展出他在新疆期间创作的画作。

1946年1月，司徒乔应当时善后救济总署的聘请，跋涉广东、广西、湖北、湖南、河南五省，搜集素材，以悲愤的心情，沉重的笔触，画了70多幅灾情画。6月，他在南京联合国远东救济会议会场举办‘灾情画展’”后来，又在上海八仙桥青年会展出，获得了广大观众的普遍同情。特别是其中《义民图》的长卷，血泪交织，观者为之动容，获得郭沫若的称赞。

这年9月，由于过度的劳累，他的肺病愈来愈严重，几经曲折，他和夫人冯伊湄一起前往美国纽约治疗。在医院住了三年多，病情才有较大的好转。1949年10月，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的喜讯，给他带来莫大的兴奋。1950年8月，他怀着对祖国无限热爱的心情，冲破重重困难，在美国三藩市乘坐“威尔逊总统”号轮船回国。在惊涛骇浪的旅途上，仍然坚持创作。他根据同船的三个老华工的血泪控诉和形象以惊人的毅力忍受船摇手颤的痛苦，绘画了反映华侨苦难生活的名画《三个老华工》。这幅画后来在《大公报》上发表，立刻被美国一家杂志《群众与生活》转载。

1950年9月，司徒乔回到广州。10月，抵达首都北京，出席第一届全国政治协商会议。他曾多次参加周恩来总理主持的宴会，多次见到毛泽东主席。他受聘为中央美术学院教授，并参加革命博物舘的筹备工作，设计和绘制我国的革命史画。1952年10月，亚洲及太平洋区域和平会议在北京举行，他参加了会议，并负责“亚太和大”史画的创作。他倾注了四年的心血，于1956年秋天完成了史画的画稿——《亚太会议图》。但由于种种原因，画稿始终没有能摹到绢上，成为他生前的一幅“未完成的画”。

1956年9月，他回到阔别多年的故乡广东省开平县。他对哺育自己成长的乡土和乡亲，具有深厚的感情。他当时的情绪很好，天天在作画，一共作了《故乡的早晨》、《侨乡医生像》、《家乡风光》、《侨乡教育家陈家骥》、《侨春一家》、《侨属姑娘》、《早市茶客》、《阿照叔》、《笛手》、《侨乡俱乐部》等10多幅充满南国侨乡情调的作品。其中《故乡的早晨》和《侨乡医生像》已经收进《司徒乔画集》里。他在开平最后的一幅、也是最大的一幅画是《潭江夕照》。当时，他登上面临潭江的开侨中学教学大楼的天台，摆开画具，现场描画。傍晚时分，从开侨中学天台放眼潭江，只见夕阳把江水、归帆、归鸟的翅膀全染红了。江堤上的绿竹、芭蕉的翠影，一直延伸到赤坎百足山脚，远处的山凹呈现黛蓝色，突出的山石给夕阳反照变成紫色，故乡的美景使画家陶醉了。他用了一个长画卷，花了三天时间也画不完，回到北京后继续绘画。1958年春节前，也就是在画家去世前的一夜，他还用格细的笔触，为《潭江夕照》描绘着晚归的行人。他说：“即使只有一寸大小的人物，我也要让人看出新时代中国人的气概”。

在故乡逗留一段时间之后，他接着到新会、台山、惠州和海南岛兴隆华侨农场等地游览观光，创作了《华侨青年突击队》、《卫生员到工地》、《新会建筑工人》等一批优秀作品。1957年春他回到北京，为了纪念苏联十月社会主义革命40周年，创作了《秋园红柿圆》。1958年春节前两天(2月16日)下午，他旧病复发，在一个多小时的“狂喘和艰难的挣扎”之后，在北京香山的画室里溘然长逝。就在他去世前的两天，他还冒着严寒，从香山进城去聆听周恩来总理的报告。回来后，又继续完成他未完成的《潭江夕照》画幅，直到15日晚上11点钟。

司徒乔创作的许多优秀作品已经献给国家，分藏在北京、上海、广州和他故乡开平县的几间美术馆和博物馆里。司徒乔虽然过早地离开了他所热爱的人民，但人民并没有忘掉他。1979年7月21日，国家重新修复了座落在北京西郊万安公墓的司徒乔墓碑。廖承志亲自书写了碑文：“司徒乔君之墓，并附夫人冯伊湄骨灰。”有他四十四幅代表作的《司徒乔画集》由北京人民美术出版社出版。人民文学出版社也出版了他夫人冯伊湄写的《未完成的画》，廖承志亲自为这本书作了“序”，表达了人民群众对这位爱国画家的爱戴与崇敬之情。

注：《巩哈饮马图》是司徒乔于1943年，到新疆旅行写生时画的许多速写中的一幅。1954年，他足足花了九个多月时间绘成大幅油画。这幅画取材于新疆以产马著名的巩哈地方。司徒乔逝世后，他的夫人冯伊湄遵照他的遗愿，于1964年春节把这幅巨画亲自送给家乡。现原作悬挂在开平县三埠长沙开平华侨大厦三楼大厅。

本文资料来源：

①冯伊湄：《未完成的画》(1978年11月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

②开平文化馆：《把艺术献给祖国与人民》(1982年11月1日——11月6

日美国三藩市《时代报》)。

③张嘉鼐：《忆爱国画家司徒乔》(1984年2月19日北京《华声报》第四版)。

④赵朴：《孙中山肖像作者司徒乔》(1986年7月11日香港<文汇报》)。

⑤饶新一：《笔底人间情》(1988年3月5日(羊城晚报》(港澳海外版)第一版)。

资料来源：开平文化网。